星期二, 7月 22, 2008

小團圓

朱天文來了。張大春明天來。哈金來了。鍾曉陽在香港。王德威、聶華苓、Lily Franky...名單很長,書一本本堆起來很高。
突發奇想,如果我有我的賓客名單,我會找什麼人來參加我的文學聚會呢?於是開始運用減法,詩人、小說家、評論家..只能請一兩個,有江湖恩怨的還不能一起,我開始頭痛了。
這幾天,應該很熱鬧。

敬啓者

我不明白為何要對一個沒有名字的對象

寫一封信

溽暑是專有名詞

殘酷的五月是專有名詞

而天空與海面之間飛著的鷹是無名氏



這些文法我學了好久

仍無法理解

我吐露的語言是否太過合宜

以致無表達音節與音節之間

的高昂情緒



春天和夏天的差別

在皮膚的毛孔顯現

像一則啓事

我繼續坐在這裡寫給一個沒有名字的對象

想像他張開信紙

對一個陌生人的理解

是敍事失敗而情感欠缺的文筆

我沮喪的想

敬啓者與我之間五秒鐘的接觸

是徒勞而接近虛無主義的交會

像一個談壞了的戀愛
或一部太爛的羅曼史

出門

女兒現在懂得看周星馳了。現在,除了墨攻、赤壁那些歷史片,中文電影她只看史蒂芬周的片子。
有些對白,她笑。她記得。
”妳是最好的,妳知道嗎?””地球很危險的,快點回火星去吧!”她就笑了。頂膚淺的。還愛看卡通片,是那種給八歲以下看的,還看了會呵呵笑的女生。
另外那些音樂片種。Evita重覆翻看第五遍。屋上提琴手、sweeney todd,那天晚上電視突然看到芭芭拉史翠珊的楊朵,她爹高興得,因為早就要她看這部片,但找來找去都買不到。居然得來全不費功夫,天可憐見,我們老的,一心一意要把自已年輕時那種看到某部片時,悸動驚喜的感受傳給她,每每介紹這部那部,都說的天花亂墜,世間絕片。
但小的還是硬梆梆的不為所動,她有她的胃口,有時我恥笑她沒品味,總要我們利誘威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陪看。但其實心中暗想,我們已經漸漸的,在某些知識的域場,要把她當做活字典一樣,隨問隨有了。
某個影星的英文名、歌名、外國歷史典故...
我們漸漸要,教學相長、平起平坐了。


昨天帶她把頭髮剪到齊肩,下星期要到牛津讀暑期課程,一個人單飛,我和她老爸都有點忐忑。十幾歲的女孩,那故事永遠重覆著,放手、離開,再回來。事情是朝著有計劃而且平淡的情節前進的,只是我不知,那代表著何種重大的意義,而要一直到,可能她寫下了這一個暑假,整個面貌才會完整的呈現。
又或,那單飛的兩個星期,什麼事也沒有發生。那底層的變化,是如千百萬年那以白圭泥炭紀的緩進程序在進行著;是如一個鏡頭對著那未萌發的花朵以極有耐性的等待,再用快轉的速度去發現的;那時,一切都已底定;那時,我會不會?將這記錄,給她看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