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遊

沒想到看了三峽好人。重溫了那河流與土地之後，居然就那麼快的，又一頭栽到三峽的舊夢裡。十八年前，我在那裡待了二個月，上上下下的一個小鎮一個小城的漫遊著。十月回到台灣，就認識了一個人。時為一九八九。
這次，加了兩名遊客，一樣是那條河流，但他們為大壩解畫：沒有永遠的三峽，但是有永恆的三峽。我望著那河流，緩緩的，依然承載著一艘艘的客輪、運輸輪、小船；依然為著那江流旁的人民服務著。變化的，何只是人們，還有河川旁的山嵐山峰與城鎮。
那醒目的紅字標示著：一七五米。兩年後，都將被湮滅在河下，人移得走，可土地和記憶走不了。被定了神在那兒，夜晚的冬風特冷，我們仨縮著身子坐在房外的小小露台唱著一首又一首的歌，迎二００七。移動的船隻順流而下，雲層厚，黑夜裡看不見兩岸的景物。一如我們看不清我們的未來。
可以肯定的，只是現時那接龍似的歌聲，飄在江面上，也會被定了神，在此。
會不會再來時又是十幾二十年？
會不會那飄著雨的峽谷我們吟誦著的舊詩幽靈不散？
會不會當你在製造回憶的時候；它已經背離了你，如昨日之我昨日之三峽？
而我們舉起相機，影著的一張又一張的那虛構的當下，像我們在某一景點請人現拍的立此存照之相，被電腦換了個青翠的美好的景觀，是不是也是一種嘲諷？

總之，我又來，訪了三峽，在重慶穿梭著上下的山城與再見那防空洞。
並領略一種憐憫與追悼。對自己。的近二十年之光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