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年點滴

有人埋怨為什麼一陣子都不見有新的東西出爐。
實情是：懶。
有空的時間都拿來玩樂，看電影看書，就是不打字。
尤其在台北幾日，和妹妹弟弟朋友見面出遊吃喝，是真的放假。
而原來就有那麼多天沒記下那點點滴滴，如一部電影的觸動、一本好書的摘句、家常的記敍和流水帳般生活之佚失的書寫。這些，應該是重要的。對一個只能以記錄為生命量重的書寫者而言。對一個只能以文字餵養靈魂的漫遊者而言。應該，非常重要。
所以，繼續記下流水帳吧。

１　台北幾天，見了一個老朋友，她專程由南部上來看我。約在士林的Starbuck's喝杯咖啡。她近幾年是沉寂落寞了，距離遠了，她的心事我也看不太清楚，經歷了一些事之後，我與她，坐在樓上的一個角落，聊的，都只能是舊事。其他的，接不上軌，現在一個人住在鄉下，髮長及腰，不化妝，儉樸像一個，怎麼說呢，隱士。
我記得我寫過她的猫。我記得她在那有大書房的房子裡我們喝名牌有精緻瓷器的下午茶。我記得她老是不疾不徐優雅的舉止，而我那時總以為她會過得比我好。（多像潘越雲的歌）我看著她厚厚眼鏡下透出來的似一模一樣的眼神，我懷疑一切都是幻覺，時光停留在幾年前，事實上她還是一樣的靜好，而她老是開著車來接我，挑一家很合她的美麗咖啡廳，那麼合乎規格的如一對老好朋友，談談心說說近況。
而原來，不必然，美好。
送她走之後，我自己走了一段路，因為，往事太厚重，我必得喘喘氣，才能以平常的心情，回家見我的家人。

２　初三，約朋友（其實是先生的朋友），習慣每回台北就打個電話，也習慣都要吃個飯見個面。作家楊先生張先生和另一個新朋友導演劉先生並一個香港女孩，串來串去，都是認識的。
先和楊先生一家去義大利店吃好吃的披薩超好吃的牛肉。他那美麗的小女孩看來開朗活潑，和以前不同了。她現在看小婦人，女兒正好帶著作者小婦人四部曲的第四本，她高興的拿起書，介紹，愛看書的楊先生欣賞的看著她侃侃而談，做母親的不是不驕傲的。
喝完咖啡才上路。到張先生的大屋子去。
　有一個張先生的老死，是劉先生和太太，劉導演與大春一唱一和損來損去，笑得大家眼淚流。美瑤原來會煮菜的，失敬。只是每見她忙，總覺得不好意思。
　邊吃邊喝邊聊，都是好的話題，只有一項，男與女，不太好，那男女的關係，或是說夫妻的關係，是永恆的問題，笑著談，其實心中不知有多少的無奈與悲意。我們緊靠著取暖，卻又想推遠些給一點空間與呼吸；我們愛著，卻又互相怨嗟著；我們知道世界再無另一個可以了解得更深，卻因為這樣的了解而發出控訴。
　猶如我們愛著自己，卻也恨著自己。因為無人可以實踐一種完好無缺的婚姻，也無人可以踏足一種理想國度，我們注定在一個欠缺裡生活著。唯一可做的，去放放煙花吧，在這樣的新年裡，大人困頓，小孩們應該快樂。
　
　３到宜蘭看祖母，她已不認得我們，兩隻眼如小孩般望來望去，其實什麼都看不到，又回到混沌之初，智賢愚能都會通過時間與病死，變得平等。我憐惜的看著她，那近似童顏的容貌。兩天前去山上看父母時，有位廟裡義工看到女兒，對我說此女面目莊嚴，有慧根，著我給她唸佛經班，”那是，假面啦，師姐”（我心中回道）。

年過了。正常生活又回來。如此這般，如此這般，繼續著，老去。